兩名護士的微信聊天記錄截圖

只要是醫護人員，無論正式也好、實習也罷，若當真戲弄87歲患者“氣得她有兩次都出罵人的嘴型了”——這事兒，恐怕就不能只用“喪盡天良”來形容。盡管真相有待進一步厘清，盡管涉事醫院及護士做出了辯白及回應，但還是讓人對“戲弄病人”事件憤而難平。

第一，既然當事人矢口否認，何來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據稱，事發后，醫院方面已經與二人進行了談話，但二人均否認自己對病人做過聊天中所談到的行為，對于聊天內容，則都已經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以及所造成的社會不良影響。“我總鼓弄她，我還以為你晚上弄她，我白天弄她”，“我估計再讓我上夜班，護士長這14個病人，給他剩4個就不錯了”，“還讓我上夜班，等他回來估計CCU（冠心病重癥監護室）就空了”……這些話，有些是素質低下的玩笑，但有些恐怕并不是無中生有的牛皮。把惡意玩弄老人的言行，辯駁成“逗老人開心”，這畫風逆轉的難度系數，實在很考驗當事人危機公關的水平。

第二，無意間的微信聊天，會泄露醫院工作流程上的“潛規則”嗎？據醫院方介紹，實習護士實習期間都有臨床帶教老師監督指導，不能獨立進行臨床操作，沒有與病人單獨接觸的時間，“但不知二人聊天記錄中提到的戲弄病人并拍攝視頻的行為是何時發生的。”目前醫院方面稱，尚未發現兩名實習護士對病人進行了不良行為。但按醫院規定，不能帶手機進入重癥病房，李某在病房使用手機拍攝患者，違反了醫院規定，也侵犯了患者的隱私。于是問題就來了：重癥病房不能用手機，規定為何成了紙老虎？實習生不能與病人單獨接觸，戲弄病人的視頻，又從何而來？

此事影響之惡劣，已經遠遠超過了口舌之辯所能化解的程度。輿論普遍在感嘆實習護士的素養。然而，文明的素養或職業操守，從來就不是靠呼吁得來的，而是靠嚴苛的制度構建起來的。與其一門心思地批評兩個半大不大的孩子，倒不如厘清事件背后的邏輯層次：第一，專業醫護人員，德行優先于技術。尤其在這個醫患關系復雜的年代，教育當有最起碼的警醒。第二，保障患者權益與尊嚴，不是墻上的口號，而應該是嚴明的法紀。實習護士都管不好，出了問題醫院能撇清關系嗎？

當然，我們無須因為個案而渲染逐漸趨于緩和的醫患關系。比如，我國有據可查的涉醫案件數量從6600件（2013）下降到6000件（2014），又進一步降低到4700件（2015）；不過，越是在信任修補、制度建構的時候，越是要重視醫療行為的規范性、醫藥支出的合理性、患者權益的穩妥性。

真相無須煽情。既然此事已經涉及相關醫院程序正義的瑕疵，自查自糾恐怕難以取信于民，建議上級衛計管理部門或紀檢部門秉公介入，還原事實真相，廓清權責關系。若“戲弄病人”事件不幸成真，除了嚴懲相關方與當事人，更要拿出制度的誠意，讓患者及家屬放心、更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