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更科學地定義死亡？是否真的存在“不朽”？這是人類長久的命題。英國《自然》雜志17日發表了一項神經科學重磅研究：美國科學家報告了一種可在豬腦死亡數小時后恢復其腦循環和部分細胞功能的系統，但目前沒有證據顯示存在與意識、認知或其他更高階的腦功能相關的全腦電活動。該成果被認為掀起了領域內倫理爭議，并對如何界定動物或者人類是否存活的假設提出了強烈質疑。

哺乳動物大腦對于供氧水平下降極其敏感，短時的血流中斷可引起氧氣和能量存儲快速消耗，據信這會引起神經元死亡和不可修復的腦損傷。有些研究已經提出疑問：這種損傷級聯反應在血流中斷后的短時間內是否不可避免？

此次，耶魯大學醫學院團隊假定，即便已經死亡幾個小時，特定的細胞功能或許可以部分恢復。為了檢驗是否如此，他們開發了BrainEx系統，可在正常體溫下（37℃）模擬脈動血流（灌注）。研究中，32個來自食品加工廠的豬腦在死亡數小時之后被接入BrainEx系統。團隊發現，在6個小時的灌注期內，細胞死亡有所減少，而且部分細胞功能（包括突觸活性）得到恢復。但實驗期間沒有發現全腦網絡活動或全腦功能的證據。

這表明，大腦的細胞恢復功能強于此前預期，且血流中斷后的細胞功能退化可能是一個緩慢的過程。但借助BrainEx系統是否有可能恢復全部正常腦功能仍未可知。

《自然》隨附兩篇評論文章討論了該研究的意義。其中一篇里，凱斯西儲大學醫學院科學家認為，該研究可能激化有關人體器官移植的爭論。

而另一篇評論中，杜克大學科學家指出，該研究開啟的種種可能性凸顯了“當前關于研究用動物的監管規定所存在的潛在限制”。他們呼吁制定指南，幫助研究人員應對由這項研究引發的種種倫理困境，該成果亦“對長期以來有關如何認定動物或者人類是否存活的假設提出了質疑”。

這種方法還將提供一種平臺用以研究完整大腦，也需要進行下一步的測試以探索其更廣泛的應用。（記者張夢然）

總編輯圈點

人們曾經用一根羽毛去試探瀕死者的鼻息，也曾用小鏡子看是否還有呵氣，是科學進步一點點拓展了生的范圍。不過，當這條“生死線”變得模糊了呢？此次成果已可預見將掀起滔天巨浪——為恢復人腦功能所做的努力或越來越合理，而放棄此類嘗試傾向于獲取移植器官則會被批判。醫生的一次努力，很可能被推上道德審判席。接受一個新的死亡標準，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其遠遠超出了醫學范圍，但終將出現一條更為科學、更為進步的“線”。因為我們如果無法定義死亡，也就無法定義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