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東中學  高文倩

父親：

您好！

這應該是我第一次給您寫信吧？

所以我不知該用什么形容詞來形容您——尊敬的父親？敬愛的父親？……我都覺得不恰當，于是我只寫了簡單的兩個字：父親。

因為我想簡單純樸的名字最適合您。

您還記得我學打網球那陣嗎？是您每個周末送我去教練那兒；盡管要起得很早，盡管我常賴在床上不敢起來，盡管我因在廁所折騰太久而忘了吃早餐……可仍是您毫無怨言地送著我。

那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樣背著球怕，跳上您的車，呆呆地望著窗外景色一晃而過。報刊亭、德克士、數不清的奶茶店。樹葉翩翩地落了，翩翩地灑在街頭，隨風飄散，逐著灰塵跑著。突然，您拍了拍我的肩頭，“早飯沒吃飽，怎么打好球？”接著扔過來一袋東西，那是我沒吃完的早餐。我看著您領子還向外翻著襯衣，還有下巴上沒弄干凈的胡茬，頓時心生厭惡：“我很飽，吃不下。之后眼睛又瞄著窗外。心想：早飯不都吃過了嗎？還拿到這來？要吃自己吃呀！

一陣沉默后，我聽到塑料包裝袋摩擦的聲音——回頭一看，是您正拿著那包東西狼吞虎咽！

那時車停在路口等待漫長的紅綠燈，路邊都是綴滿枯葉的樹，仿佛風一吹，就能敗落一條金黃的街；陽光很燦爛，透過玻璃照在了您的頭上，不知是反光還是怎么的，我看到您的頭發白了一片：就像那微風拂過的街上，金黃一片，那敗落的秋葉，揮舞著最后的明天。而您？父親，您的白發何嘗不像這枯葉？在這每個人都已習慣了的秋天，像蒙上一層灰塵，毫無生機。您也像這秋天，在默默中給我力量。

我真是遲鈍！習慣了您每天接送我；習慣您有時在我看來有些狼狽；習慣了拒絕您的好意……就像習慣了來去無影的秋天。經常，我會發現你似乎比前胖了一些，蒼老一些——卻說不出到底是哪變了——

卻說不出到底是哪兒變了。

父親，您真的變了嗎？

今天，我給您寫了這封信，這真的是一封意義非同尋常的信。這是我第一次嘗試寫給您的信，也一定是我在成長中跨出的一大步！

此致

        敬禮

女兒

2010.06.18